吹散了夢

《吹散了夢》

窗外的風鈴叮噹作響，我望著那串銅製的風鈴，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夏天。

那是我十七歲的夏天，天空藍得像是被水洗過一般。我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，總是不自覺地望向窗外。風鈴就掛在三樓走廊的拐角處，每當有風經過，它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
"叮鈴——"

那個聲音總是讓我想起他。他叫林安，是隔壁班的轉學生。我們第一次說話，就是在風鈴響起的時候。那天我抱著作業本經過走廊，一陣風突然吹來，風鈴響了，我下意識抬頭，正好對上他含笑的眼睛。

"你也喜歡聽風鈴的聲音嗎？"他問我。

從那以後，我們常常在風鈴下偶遇。有時候是早晨，他遞給我一個溫熱的包子；有時候是午後，我們並肩站在走廊上，聽風鈴在風中起舞。他總說，風鈴的聲音像是我在笑。

那年夏天特別漫長，蟬鳴聲、風鈴聲、還有他低沉的嗓音，交織成了我記憶中最美的樂章。直到那天，他告訴我，他要去國外讀書了。

"等我回來。"他說這話時，風鈴正在叮叮噹噹地響著。我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，眼淚模糊了視線。

那之後，每次聽到風鈴的聲音，我的心都會隱隱作痛。直到有一天，我發現風鈴不見了。原來是被一場大風颳斷了繩子，摔在地上碎了。

我蹲下身，一片一片地撿起那些銅片，就像在撿拾我們破碎的回憶。陽光照在銅片上，折射出刺眼的光芒，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。

如今，窗外的這串風鈴是新掛上去的。它的聲音和從前那串一模一樣，可我知道，有些東西再也回不來了。就像那個夏天，就像他，就像我們未完成的約定。

風吹過，風鈴又響了。我閉上眼睛，仿佛還能看見他站在走廊上，對我微笑。可是睜開眼，只有空蕩蕩的走廊，和永遠回不去的十七歲。

風鈴依舊在響，卻再也吹不散我的夢了。